到秀丽理发店理发，洗头的小姑娘总是对我说，你的头发该焗油了，我总是笑笑说，我从来没有焗过油，她们就诱惑我说，你焗焗油会年轻很多哎，我再笑笑说，可惜到现在也没有遇到一个值得让我焗油的人和场合，她们也就笑了。
那天先发现的第一根白发也记不清了，反正发现者是妻子，当时她费力地找到了我的一根白头发，惊讶地告诉我，你长白头发了，我也没有放在心上。现在对镜而视，两个鬓角已现星星白发，许久不见的朋友也会告诉我，你怎么长了一些白发。想想当年的我，那是一头又黑又硬的头发，黑的让许多女孩都羡慕，那时候又喜欢留长发，随风而动，摇头而甩，自认为是美极了。但现在，首先是脑门上的头发开始变得既黄又疏，之后就掉了，掉下头发的脑门显得格外亮，原来那头茂密的头发慢慢地掉在枕边，掉在洗脸盆边，一去不复返了。到青岛去的时候，路上有好几个人猜我五十多岁，就和这又白又疏的头发大有关联。
早生华发和许多事情有关，主要是因操劳过度，或心情愁闷，思虑过度，夜不成寐，都可能导致早生华发，比如“伍子胥过韶关，一夜白了头”就是思虑过度的原因。我也曾经戏谑地和学生们说，我的白发是为你们操劳而生的，就是一个学生让我生一根白发，那也是一大片啊。当然，我生华发的主要原因还是自己对社会的不适应导致的。我一直是一个充满激情，无忧无虑的人，纵情于山水，放浪于酒场，沉迷于文字，对世俗的一切懂得少，悟得慢，事业上虽少有成绩，但从没被领导认可，当然年轻的我也并没有在乎，因为那并不是我的追求。让我知道生活之艰辛的是我妻子开服装店的时候，我担心赔本，担心被盗，三九天，我在没有任何取暖措施的房子里看门，那时候，我才告别了少年的无忧无虑，经常莫名其妙地烦恼，就连我的母亲也说，俺的小国知道愁了。之后，我经常埋怨妻子，说她把我拖入了生活的深渊，她就说，你都多大了，现在都晚了。生活的锅碗瓢盆，事业上的不适应，自己经常光顾的激情，让我的心胸狭窄了一些，自然头发就不给我争气了。
其实，早生白发的人很多，我身边的许多人虽然看起来头发光鲜，其实都是假的，那都是美容师的妙手回春。据说，能做出一番事业的人，首先要头发白，像很多的老教授，满头银发，精神矍铄，那也是一种美，倒是有很多的干部和大款，头发墨黑，其实那是假的。该来的白发早晚都来，“老爱胡须少爱发”，有一天，我倒希望自己的颌下生出飘逸的白胡子来，和头上的白发相映成趣，领着孙子满街上逛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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